日上三竿，姚汝卿才掙紮著睜開眼睛，看著窗戶照進來的陽光，姚汝卿有種不真實感，似乎他睡醒了？

昨晚的夢？

姚汝卿起身看向桌子上的香爐，眉頭緊緊皺起，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，撐在床邊的掌心被異物膈得生疼，一串絕對不屬於自己的玉石手串竟然出現在自己的床上？

“季辰……”姚汝卿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度上門找人聊聊。

所以，季辰是在抓狂的狀態下打開大門阻止了姚汝卿蹂躪門鈴的舉動。

“姚少，你是睡了一覺，我可是折騰到今天早上的……”本來就有些許起床氣的人在正準備睡個回籠覺的時候被打擾，能不開罵已經很克制了。

姚汝卿原本還對季辰的怠慢有些微詞，但是目光落到那人眼下隱隱的青色，在結合他人話裏的意思，要想說昨晚自己能睡個安穩覺沒他的手筆在其中顯然是自欺欺人。

姚汝卿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應該繼續留下：“很抱歉，是我考慮欠佳，這個是你的東西麽？”姚汝卿遞上今早莫名出現在自己床上的玉石珠串，考慮著先把東西還給人，至於自己的事兒，還是等人休息好了再作詢問吧。

季辰掃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的東西，點點頭，游魂似得飄進廚房：“姚少吃了早餐麽？”

“沒，沒有。”姚汝卿看著自己遞出去卻沒有被人接過去的玉石珠串，這是在譴責自己麽？

季辰端著一個小鍋出來：“吃得慣粥麽？白粥，腌黃瓜、脆蘿蔔、鹹菜可以麽？”

“哦……可以……”姚汝卿看著那人再度飄進廚房拿了兩副碗筷出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，自己這是被邀請一塊吃早飯了？

季辰給兩人都盛上一碗白粥，三個小碟裏面齊整地碼著幾樣小菜，然後看向還站在一邊的客人，指著廚房的方向：“洗手吃飯吧！”

“好。”除了遵循指令，姚汝卿也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態，謙遜地表示不需要？

季辰朝自己那份早餐吹著氣，看見姚汝卿一臉茫然地坐下，好心解釋道：“粥是昨晚已經定時熬好的，兩個人吃夠的。”至於原本是打算自己吃一天這種事兒就不用說出來了。

正式動筷之後兩個人都默契地不再開口，直到一頓安靜的早飯結束。

謝絕了客人想要幫忙收拾的好意，季辰倒是一點也不見外地拜托人到客廳泡茶，自己則到廚房快手快腳地把兩人用過的碗筷洗刷幹凈。

水壺正燒著水，姚汝卿目光落在廚房那人的背影上，自己一大早殺過來，雖然並不早了，前一秒還在埋怨自己打擾了他休息的人，下一秒竟然邀請自己一塊用餐，這是怎麽跳躍的思維下才會有的人？

水開得很快，等季辰從廚房出來的時候，姚汝卿已經泡好一壺清茶，兩個杯子已經斟上了清亮的茶水。

季辰端起離姚汝卿遠些的一杯，坐到自己慣常呆的沙發上：“姚少想要問些什麽？”

“你不休息了？”姚汝卿可是有被下逐客令的自覺的。

季辰搖搖頭：“先說說你的事兒吧！”

“我需要先跟你道歉，之前我並不相信你說的話。”姚汝卿對於自己的錯誤向來是敢於直面的，“昨晚的事兒雖然匪夷所思，但是借助你的力量我睡了這幾天來的唯一一個好覺卻是不爭的事實。”

季辰對於對方的道歉和感謝全盤接受：“那姚少還有其他覺得奇怪的地方麽？”

姚汝卿把昨晚失去拿打火機點香的一段記憶稍作藝術加工說了出來，至於其他覺得奇怪的地方，姚汝卿卻想起昨晚夢裏，季辰似乎抱怨找自己找得很辛苦？

“昨晚，我發現自己身處森林，白霧已經散去的時候，我應該是一直往南走的，應該沒有亂逛才對。”

季辰捧起茶杯喝了幾口，似乎才回魂：“往南走？你怎麽知道的？”

“直覺。”這兩個字說得姚汝卿也不好意思了，畢竟感覺這種東西很多時候並不靠譜，不過姚汝卿倒不擔心這個答案會引來季辰的嘲諷或是鄙視，季辰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，當然這也是姚汝卿個人的感覺。

季辰果然沒有對姚汝卿的“直覺”有過多評價，反倒似乎認可了對方的說法：“如果你一直往南走，那羅盤亂就只能是有人幹涉了。姚少有跟誰有比較深的積怨麽？”積怨不深的話，鬧這麽大陣仗顯然不切實際，當然也不排除，姚汝卿的對頭是個不計一切後果的瘋子。

“我能結梁子的也就是工作上的一些對手，真要說起來，頂多是有些摩擦，倒不至於真是不死不休的死對頭。”姚汝卿把自己所知道的幾個可能的對象都劃拉了一圈，並沒有發現可疑的對象。

季辰沒有進一步得到有效的信息，只能到晚上再一步步試探了：“至於點香一事兒，姚少可能只是自己無意識的舉動，並無大礙，不必掛心。”

“為什麽你也能出現在……那個地方？而且，這個東西，今天出現在我家裏！”姚汝卿第二次將玉石珠串遞出去。

這一次，季辰倒是接下了：“因為我幹涉了對方的布局，入了你的陣營，自然會被牽扯在其中。玉石有靈，離魂帶著它有凝神之效。如果我沒記錯，你昨天拽了我一把，這個就是那個時候讓你給帶走的。”

“離魂，不就是魂魄離開身體麽？能拿到東西？”姚汝卿努力把自己的思維從做夢轉向季辰口中所說的離魂。

季辰點頭：“這樣理解勉強算對，至於玉石，玉本就通靈，你能碰觸並不出奇。”姚汝卿全無修道根基，就算是有自己的發絲搭線，按理來說也只會警醒自己那人入夢，可昨晚姚汝卿卻能把自己扯進離魂地，看來又多了一個棘手的問題。

“我的情況可以算是暫時好轉了麽？”

很可惜的是季辰搖頭否定了：“說不準，也可能是對方在試探我。不管好歹，起碼姚少睡了一個囫圇覺對麽？今晚記得把香點上，我們再看看情況吧。”

姚汝卿見季辰一杯接一杯喝下不少茶水，眼中的疲憊卻沒有消減多少，心知這人是強撐著同自己解釋緣由，一時間不知心中作何感慨：“我工作室還有點事兒需要處理，我就先告辭，如果你有什麽事兒隨時可以聯系我！”姚汝卿遞上自己的名片，起身告辭。

季辰這會兒也的確是如姚汝卿所料是在硬撐，自然不會挽留，送人離開後，連茶盞也沒空清理，回到臥室倒頭就睡。

姚汝卿說工作室有事也不全是托詞，先前幾日一直精神不濟，的確是堆積了不少事務，今日有了精神自然是還要逐一處理。

只是一忙完得了片刻空閑，姚汝卿就琢磨自己這事兒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，然後再琢磨到那個被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的季辰，最後想起為自己搭線的謝沐林。

謝沐林對於姚汝卿會好奇季辰的來歷一點也不覺得奇怪，畢竟只要稍微花點心思，都能發現自己的這位好友渾身上下都是秘密。不過，鑒於有封口契約在前，謝沐林也沒有對姚汝卿透露太多，所以在兩個人長達一頓飯的交流後，姚汝卿也算是得到了一些目前看來還算是有用的信息。

其一，季辰自稱是正兒八經的修道者，卻從來沒說過師從何人；其二，季辰似乎欠了謝家什麽東西，不僅在幾年前出手救回所有人都已經放棄了的謝沐林，而且到目前為止一直幫襯著謝沐林；其三，季辰做事隨心所欲，率性而為，相處時不能和他過分深究緣由，容易惹惱了他；其四，季辰的本事似乎遠比他們所猜測的要厲害。最後一點似乎是謝家公認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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